小城 第三章 五月

王玉琴转身出去了，自己下了楼。

王玉琴很快又回来了。

傍晚，灯开了。

陈伟走到客厅里，把电视打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王玉琴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又挨近他，靠在他的身上。

陈伟说：“我们离远一点好不好。”

王玉琴说：“不好。”

陈伟说：“你回你父母家行吗？”

王玉琴说：“不行。”

陈伟说：“我们离婚行吗？”

王玉琴说：“为什么？”

陈伟说：“不行就不要说了。”

王玉琴问：“晚上吃什么。”

陈伟说：“不吃了。”

王玉琴说：“我吃几块饼干。”

王玉琴站起来，走到房间里，拿了一筒饼干，又出来。

她站在客厅里吃完了半筒饼干。

王玉琴说：“陈伟，我们结婚两个月了。”

陈伟有些怕，说：“晚上你不要和我在一起。”

王玉琴说：“我敢强迫你吗？我也太没有尊严了。”

王玉琴说：“电视不好看，我睡觉去了。”

陈伟说：“你去睡觉吧。”

王玉琴进了房间，陈伟继续看电视。

五月三日，清晨六点，陈伟起了床，他站在阳台上站了二十分钟。

他回头看房子，这套七十平方米的房子实在是太小了。

他饿了，想找点吃的，家里还有面包和牛奶。

陈伟吃了两片面包，又喝了一杯牛奶。

王玉琴起来了，出了房间，披着长发，揉着眼睛。

王玉琴说：“昨晚没睡好，做了一夜恶梦，梦见你要和我离婚。”

王玉琴说：“你不会真地和我离婚，是吧，只不过心情不好，是不是。”

陈伟说：“就这样过吧。”

王玉琴说：“上午你和我一道去买菜，好不好。”

陈伟说：“我不喜欢去菜市场，你自己去吧。”

王玉琴鼓了嘴，说：“好吧。”

外面有敲门声。

陈伟说：“林诚回来了。”

陈伟走过去，把门开了。

林诚站在门外，手里拎着旅行包，还拎着一塑料袋包子。

林诚说：“表哥，我回来了。”

陈伟说：“两天过得真快。”

王玉琴在卫生间刷牙洗脸。

林诚说：“我先把早饭吃了。”

林诚坐在餐厅里的桌子边，吃起了包子，王玉琴从卫生间出来，看林诚在吃包子，伸手拿了两个。

林诚说：“没关系，你吃吧。”

王玉琴说：“你在这打扰我和你表哥，吃两个包子有什么关系。”

林诚不再吃，瞪大了眼睛，看陈伟，又看王玉琴。

陈伟进了房间，林诚拍拍手，对王玉琴说：“你慢吃。”

林诚走进房间，对陈伟说：“你们不会做了夫妻吧。”

陈伟说：“我们结婚了，做了夫妻又怎么样，不是理所当然的事？”

林诚说：“你怎么这样。”

陈伟说：“我烦了，就这样过吧。”

林诚说：“看来你只是一段时间心情不好。”

陈伟说：“别瞎唠叨了，我还是单身。”

林诚说：“你一定要纯净似水，你们不般配。”

陈伟说：“婚都结了，还说这些，有用吗？”

林诚说：“做错的事可以改正。”

陈伟说：“我累了。”

林诚说：“我跑了那么远的路，又和你说了这么多话，我才累了呢。”

林诚坐在床上。

陈伟站到他面前，两只手扶住他的双肩。

陈伟说：“你好好歇一歇吧，下午我们在外面转转。”

王玉琴出门了，冲里面喊了一声：“我去买菜。”

中午，陈伟和林诚吃了王玉琴做的饭和菜。

下午，陈伟和林诚下了楼，出了湖畔园。

两个人站在马路边，林诚说：“就在这看马路吗？”

陈伟说：“那就过马路。”

他们站在小公园边，林诚说：“到哪去？”

陈伟说：“小公园里有个漂亮的书屋，我们进去看看。”

陈伟和林诚看小公园里面，里面有一个带着斜斜的顶和大大的玻璃窗的建筑。

陈伟和林诚进了小公园，走进书屋。

书屋里摆着书，还摆着桌椅，还卖饮品。

陈伟抽了一本书，坐下来，开始看。

林诚不想看书，他打量着书屋的四周，他点了一杯咖啡，坐了下来，喝着。

小公园里偶而经过几个人，看上去都很悠闲。

林诚把一杯咖啡喝完，陈伟也不再翻那本书了，他把书放了回去。

林诚说：“走吗。”

陈伟说：“不坐了。”

两个人出了书屋，走出了小公园。

陈伟和林诚过了马路，进了湖畔园。

两个人坐在人工湖边上的大石头上，陈伟说：“还不知道在这里能呆几年。”

林诚说：“当然，你会换大房子的。”

陈伟说：“有时候，我真想远远地离开这个地方，可是又没有能力。”

林诚说：“为什么想离开这个地方。”

陈伟说：“想像风一样自由。”

林诚说：“我不想回家乡，在云湖呆着，你又想离开云湖。”

陈伟说：“你看我身边，现在还有个女人跟着。”

林诚说：“回去吧，说带我出去转转，还是离不开小区里面和边上。”

陈伟和林诚上了楼，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王玉琴无事可干，下了楼。

傍晚，陈伟和林诚吃晚饭。

王玉琴回来了，手里拎着许多东西，她说：“没事干，在超市里逛了一圈。”

王玉琴把塑料袋放在餐桌上，拿出许多吃的东西，有八宝粥、火腿肠、薯片、饼干等等。

王玉琴说：“我不吃晚饭了，吃薯片。”

王玉琴拿起一袋薯片，撕开了，走到电视机旁，开了电视。

她重重地坐在沙发上，又靠着，说：“真不知道几天是怎么过的，一点意思没有，不如上班。”

她说：“上班又觉得累，人就是这样。”

她把脸朝向餐厅，说：“吃完饭，你们自己收拾。”

陈伟没有说话，林诚也没有说话。

晚饭吃完了，陈伟进厨房干活。

林诚进了房间。

十点半，陈伟和林诚睡下了。

王玉琴还在看电视，慢慢觉得犯困，她把电视关了，进了房间。

2

上班的第一天，天空是那样蓝，飘着白云，阳光洒着，微风拂面。

陈伟的车快速行驶在去开发区的路上，林诚在车上。

陈伟吹着口哨，林诚看着他。

陈伟刚到办公室，就接到通知参加会议。

销售公司经理主持了会议，会议决定了人事任免，有一位副经理离职，陈伟升任副经理，接替他的工作。

会议结束后，姚建宏走到陈伟身边，准备握手，陈伟没有伸出手，转身走了。

晚上，陈伟和林诚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坐着。

王玉琴做晚饭。

林诚说：“陈伟，你好像不太高兴。”

王玉琴把晚饭端出来，说：“吃吧。”

陈伟说：“辛苦了。”

林诚说：“辛苦了。”

王玉琴说：“陈伟，你在单位遇到不痛快的事了吗？”

林诚说：“表哥今天升职了，成了副经理了。”

王玉琴说：“是这样，那我应该祝贺你，陈伟，要不要喝点酒。”

林诚说：“拿酒来。”

陈伟说：“喝就喝点吧。”

王玉琴说：“家里有红葡萄酒。”

王玉琴把红葡萄酒拿了出来，陈伟把酒瓶盖子打开，给每个人倒了一杯酒。

陈伟摇了摇玻璃杯，玻璃杯里红色的液体晃动着，陈伟将红葡萄酒一饮而尽。

林诚喝了半杯。

王玉琴也喝了半杯。

陈伟说：“其实我挺高兴的，为了这个位置，我努力了很长时间。”

陈伟站起来，进了房间。

林诚放下杯子，走到房间里，陈伟躺到床上，说：“我累了。”

林诚走出去，关上了房门。

林诚坐在餐桌边，继续喝酒吃菜。

王玉琴说：“怎么了。”

林诚说：“他说累了。”

王玉琴不敢去找陈伟，只好还坐在餐桌边。

林诚和王玉琴把酒喝完了，桌子上的盘子都空了。

王玉琴想了想，还是敲了陈伟的房门，又推开门，走了进去。

陈伟躺在床上，睁着眼睛。

王玉琴说：“你还没吃饭呢。”

陈伟说：“不吃了。”

王玉琴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

王玉琴把门关上。

林诚在厨房清洗餐具。

王玉琴进了自己的房间。

林诚进了房间，陈伟还躺着。

陈伟坐起来，说：“我的脾气是不是有点古怪。”

林诚说：“不古怪，就是有时傲慢了点。”

陈伟说：“没有人离职，我还做不上副经理。”

陈伟看着林诚，说：“你要努力工作。”

林诚点点头。

陈伟说：“你觉得我和王玉琴会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吗。”

林诚说：“这个由你自己做决定。”

陈伟说：“升职了，还是不快乐，我的生活里像是少了什么。”

林诚把台灯关了。

陈伟不再说话。

两个人都躺了下来。

陈伟睡不着，他陷入想像中，一个美丽的年轻女孩在他面前，他吻那个女孩。

他突然想起了王玉琴。

他想，和王玉琴就这样在房子里呆着吗，然后生个孩子吗，然后老去。

这恐怕是王玉琴想要的。

他想，王玉琴有什么不好，也许，自己会慢慢喜欢上她的。

他爬了起来。

他想，明天开始和王玉琴好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