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之绝世无双 第七回 妾有意，郎无情

蛛儿的情绪好不容易安稳，野王将其哄入睡，便出门反锁，以防蛛儿控制不了情绪，做出害人害己的事来。

野王刚走，榻上的人倏地睁开双眼，立身而起，原来蛛儿并没有入睡，只是骗野王而已。

她的眼神阴鸷，像淬了毒一般，神情恍惚，却是脸色阴沉，嘴角还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完全不似那个不食人间烟火，温柔可人的模样。

她走至书案旁，从众多画卷中取出一幅，平摊于桌面。画上一英俊少年跃然纸上，仔细端详，便可发觉竟与张无忌有几分相似。

蛛儿温柔地摩挲着画中人之脸，原本阴沉已然消失，换上温柔、还有爱慕。对着画中人自言自语：“你可回来了！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

一滴清泪沾湿了男子的脸，蛛儿不由得慌了，顾不得便用衣襟轻拭，仿若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窗外伫立着并未离去的野王，将这一幕尽收眼底，黯然神伤，心痛异常之余，更多了一份空余乏力，不禁潸然落泪。

记不得这样的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只知道这些年来都是这么过来的。野王不忍再看下去，终究叹口气，便缓步离去。

对，蛛儿变了，从张无忌离开，便恍入梦魇。

野王不知不觉便走至张无忌所住的院子，却不进入，只是在门前犹豫不决地来回踱步，耳尽听得张无忌与赵敏的对话。

“无忌哥哥，你可问过舅舅蛛儿的近况？”赵敏的语气有一丝担忧，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先前的不安正是来于此。

张无忌也是坐立不安，刚才蛛儿的行为举止虽合乎情理，但又隐约地可以感觉出不对劲儿，见赵敏如此问，便是有所疑。神色复杂道：“虽问过，舅舅却含糊其辞！“

赵敏得此答案，便心中了然，无奈叹“那就是了！“

“哦？敏妹知其为何？“张无忌疑惑道。

赵敏若有所思片刻，忧心忡忡道：“无忌哥哥，我们还是早些上武当山为好！“

“这是为何？夜儿尚未痊愈！“张无忌皱眉。

赵敏知道不给出令人信服的理由，张无忌是不为所动的。可是那样的理由，他是否真能承受。

当初她是不顾礼教主动追求张无忌的，而他却处处留情。与蛛儿更是曾谈及婚嫁，又是表兄妹，这些都让赵敏不安。她不知道张无忌如果知道蛛儿对他还是深情不改，会做何抉择。

她犹豫不决，最后还是决定说出自己心中的不安和猜测：“蛛儿对你还未忘却旧情！“

听这话，不仅是张无忌，还有门外的野王都是一愣。

野王不得不承认，赵敏着实聪颖，自己的女儿没得比，何况当初蛛儿还被弄得面目全非。心中叹服，却也担心蛛儿。

张无忌回神便羞愧不已，有些不悦：“敏妹慎言，此番话若被不轨之人听了去，可毁了蛛儿名节。“

见他不相信，赵敏更无奈，急道：“可是……“

张无忌挥手示意不要再说了，想了想，淡然道：“敏妹可宽心，你我夫妻结缡十载，而今又有了夜儿，我断不会再朝三暮四。“

赵敏知道这是他的肺腑之言，感动不已。虽不是甜言蜜语，却更加真挚，也不再多言。

野王知道张无忌赵敏夫妻恩爱，鹣鲽情深，蛛儿只怕是没希望了。本打算让张无忌纳了蛛儿，此番听得此言，便只能作罢，信步离去。

张无忌虽不聪明，却也知道赵敏所言非虚，蛛儿只怕是真的对自己还恋恋不舍。

张无忌也不想伤害她，毕竟是自己的表妹，更何况还曾答应娶她，一辈子只爱她一个的。此时此刻，他亦是焦躁不安。

片刻，夜儿也醒来了。看着愁眉深锁的爹娘，便觉得心中不安。

张无忌开口道：“敏妹，我们明早离开吧，见夜儿也无大碍了。“

夜儿点头附和，他不喜欢这个舅公，相比之下，他更崇拜一代传奇太祖张三丰。

赵敏自是求之不得，欣然点头。

张无忌漫步前去前院向野王说其去意，却在途中迷路，走进了一个没见过的小院里。他甚是好奇，这里野王并未带他来过。

这个院子比较孤寂，不见人影，但景色却是不错的。楼台小榭，亭舍相依，假山绿藤，婉转清流，张无忌目接不暇。

他偶然听得有人低语，不由得循声走至一处房间，却只见房门紧锁，但声音却是从里面发出。他不是登徒浪子，却很好奇，为何会有人被关在里面。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捅破窗户纸，往里望去，但里面的景象却惊得他哑口无言。

原来房间里的人正是蛛儿，她拿正着一幅画，对着画像自言自语，而且神情呆滞，目光无神，显然是久病，以致失去了心智。

而她说出的话，更让张无忌手足无措。

蛛儿对着画像低语：“无忌哥哥，你终于回来了！蛛儿好高兴啊！”一脸的小孩状，但转而却神情狠毒，厉声质问画中人：“可是你为什么带了她回来，为什么？蛛儿讨厌她！讨厌那个小孩！可是他是你的儿子！”说到蛛儿竟嘤咛低泣。

张无忌亲眼目睹了蛛儿的疯疯癫癫，不似之前的正常，不由得心中一痛。以他的医术怎么会看不出蛛儿是相思成疾，郁结于心，以至于药石无灵，心智时而清明，时而恍惚。

“阿牛哥，你说过只爱蛛儿一个人的，也只娶我一个人的，可是你为什么要娶她，为什么？”蛛儿开始歇斯底里，最后恶狠狠道：“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你发过誓的，变心了，我就会杀了你！”蛛儿边说边撕毁着手里的画。

窗外的张无忌心里五味杂陈，看着蛛儿如今这般模样，又恨又悔，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捶胸顿足，自怨自艾。

突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张无忌转身一看，正是殷野王。

野王示意其不要出声，随其而去。张无忌心中千百般疑惑，正欲讨教，便跟着出了院子。

一到花厅，张无忌便急问出心中疑惑：“舅舅，蛛儿怎么会这样？”

殷野王叹了叹气，无奈道：“既然你已经发现，我也不妨直言。”

“舅舅但说无妨。”

“蛛儿被周芷若毁容，我便将其带回家。不久她不知从哪里寻来一偏方，用着着实有效，不久脸上的疤痕也慢慢淡去。她曾说毁容配不上你，但待她好全了，再给你惊喜，便可与你双宿双栖。就在她满怀期待时，却传来你和赵敏匿迹江湖，远走天涯的消息。从此她便自暴自弃，更是性格乖张。”野王想起这些，也是痛心不已。

张无忌跪于野王身前，不断地自责：“舅舅，是无忌不好！都怪我，害得表妹如此……“他也不忍心说下去了。

野王扶起张无忌，怅然若失道：“无忌啊，你是个宅心仁厚的孩子，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快起来！”

张无忌依然愧疚不已。

野王心里也不是滋味儿，道：“这都是命！不久之后，蛛儿的脸完全好了，出落得比她娘更加漂亮。可她却不满意，开始不对劲儿，总是偶尔胡言乱语。”

听着野王数着蛛儿这些年的点点滴滴，张无忌心中的负疚感越发地沉重。

停顿了半晌，野王看了看心不在焉的张无忌，沉声道”说什么你就是嫌她不如赵敏漂亮才不要她等等，严重的时候，还会出现幻觉，说你是她丈夫。后来请了许多大夫都说没法，心病还需心药医，而你就是那味心药。”

野王这么说，张无忌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可如今有了赵敏，断然不能再负她的。便焦急道：“舅舅，恕无忌不孝，无忌已与赵敏成婚十载，焉能……”

野王苦笑着，打断张无忌的话，说道：“傻孩子，我怎么会棒打鸳鸯。你们夫妻情深，夜儿也小，之前你们的谈话，我全听在耳，无妨！”

“舅舅，我……”张无忌想说什么，却发现什么也不能说，惭愧地低下头。

张无忌虽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叹息不已。想要离开的请求，却终究怎么也说不出口。

张无忌是疲惫不堪地回到了房间里，赵敏见他脸色难看至极，瞬间便了然，不言不语，只是安静地陪着他。

夜儿是不知道这些的，毕竟他前世也没有读过倚天屠龙记的后续，并不知道张无忌的儿子会经历什么。他现在只想离开，去武当山习武。

夜儿见张无忌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便开口央求：“爹，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张无忌抱过儿子，有些歉疚地对他们娘俩儿说：“敏妹、夜儿，很抱歉，我们暂时不能离开。”

赵敏很淡然点点头，表示理解。可夜儿却不依了，撅着嘴不悦道：“爹骗人，之前还说明天会离开的！哼！夜儿不喜欢你了！”说完便奔向了赵敏的怀里。

张无忌很无奈，耷拉着脸。

赵敏拉过儿子，细心劝解，好说歹说，夜儿才答应多留几天。

三人，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