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之绝世无双 第四回 亲人再见语凝噎

因夜儿尚在病中，遂张无忌夫妇便想先安置下来，逗留几日，待日后夜儿痊愈，再行上武当山。如此，便唤掌柜帮忙送书信一封，前往殷府。

与掌柜的一席谈话，张无忌也已明了许多，只叹物是人非。一旁的赵敏也是感叹世事变迁，心中甚是牵挂父兄的安危，只是奈何……。

还有许多事待张无忌去了解，此刻也急不得，是以夜儿养病为重。至于其他恩怨情仇，只得顺其自然。

朱元璋已在至正二十八年登基称帝，这儿本是元大都，今日既已改朝换代，更改名称自是不在话下，如今称为北平府。当年白眉鹰王便是居住于此，而今既已回得中土，又需在此盘桓数日，自然是先行投奔外公。

无奈夜儿已病，张无忌不能孤身离去，只能在医馆等候送信之人。期间掌柜见其来回踱步，甚是焦急，又似乎和殷府沾亲带故，是以讨好道：“公子莫急，稍后便会有回音。”

掌柜的会如此关心，原是因为殷府虽不是皇亲贵族，更不是王公大臣，但却也是富甲一方。更重要的是他们是和皇上一起打天下的，而且当地的乡绅都是为其马首是瞻。如今天下太平，四海既定，他们无论是在武林、还是朝廷都是呼风唤雨、叱咤风云。

其实像掌柜的这等市井小民，虽不能上得朝堂，但这却不妨碍他通过一些路子得到这些消息，甚至还将其引以为密。如今生意难做，他也只想通过这些手段来保护自己。所以当得知张无忌要送信前往殷府，他自是乐意之极，甚至心里还在懊悔：早知如此，便不该要他钗子。

张无忌虽不喜掌柜的趋炎附势，但他素有容人大量，再者掌柜的也帮衬其不少，遂和颜悦色道：“恩，我不急。”

夜儿本是昏昏沉沉的，不过喝完药，再睡一觉之后，此刻悠然转醒，果然轻松不少。赵敏时刻守候在儿子身旁，此刻见夜儿醒来，便急忙问道：“夜儿，怎么样？好些没？”

见她如此焦急，夜儿心中一软，伸手抚平赵敏微蹙的眉头，淡然道：“娘，我已无碍。”夜儿抚其额，赵敏微怔，片刻便已回神，会心一笑：“夜儿倒是心疼娘！”

夜儿到底是成年人心性，被赵敏如此揶揄，倒是尴尬不已，悻悻地撇过头去。赵敏也知此番怕是害羞了，便不再逗弄他。

就在此时，而一个伙计匆匆进门，张无忌这才看清此人便是送信之人，正准备相问。而掌柜的却先张无忌一步，扯着伙计，急道：“如何？”

张无忌微挑剑眉，略显不悦，复声问道：“如何？”

那伙计被掌柜的如此行径吓一跳，又循声抬头望了望张无忌，却也不敢怠慢恭敬地回答：“启禀公子，信我交给了殷府的管家，不一会儿他们便已然派人相迎，我回来报信的，您稍等片刻即可。”

“哦！真的！”张无忌自是兴奋不已，掉头向赵敏说道：“敏妹，我们可以回家了。”赵敏也是笑容盈面，感叹道：“终于可以回家了。”

掌柜的见此便立即躬身，双手一叠向张无忌行礼拍马屁：“恭喜公子，贺喜公子。”

张无忌倒是不曾想这掌柜的见风转舵如此之快，伊始的行径都是看在眼里，此番却是如此笑脸相迎，只得感叹人心难测。但他也不打算和这等俗人计较，只是微微颔首，以示应答。

掌柜的见碰了软钉子，虽心下不悦，却也只能悻悻地退至一旁，等待殷府的人前来相迎。

须臾之间，门外传来阵阵脚步声，更是人未到声先闻，外面陡然传来一声颇为浑厚的询问声：“无忌，我的无忌在哪里？”话音刚落，一个鬓角微白，面容沧桑的老人越门而入。

张无忌闻声间以已至门口，见得来人，便是一阵哽咽。与老者相顾片刻，便激动地唤道：“舅舅！”声音不由自主地微颤，而来人正是年轻时风流倜傥，名震天下的殷野王，只不过而今却也终究是敌不过岁月，到底是年近花甲，再也难寻当年的影子，只是习武之人，身强体魄，倒比一般人不见得多。

听得张无忌如此一唤，野王铮铮男子汉，也禁不住心中一阵酸涩，终究是铁骨柔情，惊讶道：“无忌！真的是你？”

“是我，舅舅！”张无忌此刻已是泣不成声。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野王也不禁老泪众横。此刻又令他想起当年与妹妹殷素素重逢之日的场景，可如今却是物是人非。不过见张无忌无碍，倒也是宽慰了许多。

一时之间，寒暄过后。倏而野王似乎又想起什么旧事，便只见他收敛失而复得的惊喜，转而愤怒地指着张无忌厉声责问道：“你这个畜生，当年一声不响地就离开，你知不知道大家有多担心，你都去哪里了？”

张无忌还沉浸在喜悦之中，哪想舅舅瞬息便翻脸，还来不及收敛，便跪地叩头：“舅舅，是孩儿不对，害您和外公担心了。”

听张无忌如此说，野王的脸色才稍微缓和，只是想起爹爹，不由得徒添悲伤，这些却是张无忌所不知道的。野王心中微忖：“罢了，这些还是以后有适当的机会以后再慢慢跟他说吧。”

野王看着妹妹留下的独子，怜爱又心疼，又见他跪地认错，气也消了。便扶他起身，叹息道：“罢了，罢了，回来就好！”

张无忌只得起身，并向野王问道：“舅舅当年可有收到我的书信？”如果收到的话，何至于今天说自己不告而别？如果没收到，又是怎么回事？

见张无忌如此一问，野王不由得一愣：“什么书信？”

张无忌也是一愣，看来舅舅真的没有收到，解释道：“我当年去冰火岛之前，有给您捎信，免得您和外公惦记和牵挂。”

“那些都不重要了，回来就好！”在野王的心里只要妹妹这点骨血安然无恙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张无忌虽然心中虽还纳闷书信之事，但听野王这么说，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暖流，温暖至极，所以眼光热切地望着野王：“外公可安好？”

野王微微一怔，却是避而不答，岔开话题：“其他事慢慢再说，先跟舅舅回府！”说完便拉着张无忌就往外走。

因为之前重逢的喜悦和激动，张无忌竟全然忘记了周遭的其他人，特别是赵敏，心里愧疚，遂对野王说道：“舅舅，稍等，让您见两个人！”

“谁？”野王很是好奇，便松开了张无忌的手。

张无忌得以自由便走向伫立床边的赵敏和不知何时已然起身下地的夜儿，迎着他们的目光，歉然一笑，赵敏用手轻拍张无忌的手，示意无需如此。

野王顺着张无忌望去，便只见一个俏脸净白，五官精致，容貌倾城，身材瘦削的女子。虽一身粗布麻衣，却是难挡其妙颜芳华。女子的手里却牵着一个形容与女子十分相似却是剑眉星目，熠熠生辉，同样身穿粗布麻衣的孩子。只是孩子脸色苍白，病态尽显。野王来回打量着赵敏，总觉得哪里哪里见过，却总是想不起来。

这也勿怪，此刻的赵敏，除了倾城的清丽容颜与当初几分相似之外，哪里还寻得到当年那个高高在上，傲娇的郡主的影子。如今的赵敏除去了郡主的华服，一袭素衣加身，生下夜儿后，更是改变了其刁蛮任性的性子，而今当真是一个温柔似水，贤良淑德的妻子和母亲。再加上野王本就只见过她几面，变化如此之大，认不出也在情理之中。

赵敏见野王如此疑惑，便抿嘴一笑，上前微微盈身见礼：“外甥媳赵敏给舅舅见礼！”说完旁边的夜儿也是俯首叩拜：“外甥孙夜儿拜见舅公！”

野王顿了顿，听此女子自称赵敏，情急之下并没有注意到她自称“外甥媳”，只是本能地朝赵敏冲过去大喊道：“妖女，拿命来！”

见此情景身旁的张无忌挺身相护，来不及使出九阳神功，野王又是舅舅，便只得硬生生地接了野王的一掌，顿时吐血落地。而野王见张无忌不顾性命相互，已是收回了一半的掌力，但野王老当益壮，这五成的掌力依然令张无忌伤的不轻，张无忌冲着野王求情：“舅舅不要！”

野王怒声道：“这妖女害得我们明教四分五裂，到现在你还护着她？哼！”野王恨铁不成钢，只得拂袖侧立。

赵敏一旁无言，扶着张无忌站起来，夜儿则扶着另一边，顿时对这个重伤自己爹爹，还骂娘亲为“妖女”的舅公没有了任何的好感，撅着小嘴道：“舅公打娘亲，是坏人，夜儿不喜欢你！”

见夜儿这般无礼，野王倒是没有很气，显然已经平静下来了。他也注意到这孩子称自己为舅公，称赵敏为娘，这方才明白过来。转头看向张无忌，只见其微微点头。

张无忌对夜儿怒声道：“夜儿不得无礼。”夜儿垂眸，一副委屈不已的模样，令人喜爱异常。转而侧身向野王双手一拱，淡然道：“舅舅，请恕无忌不孝。我与赵敏已然是夫妻，还育有一子小名唤夜儿，大名还等外公帮着取。敏妹，夜儿还不快过来行礼。”

说完，赵敏便带着夜儿重新见了礼。听到这儿，野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以前妹妹和张翠山，现在无忌又……叹了叹气，挥手示意赵敏起身。

虽然野王并不喜赵敏，但对夜儿还是很喜欢的，这孩子一看就是个聪明的。既然已成事实，多说无益，便也一并接受了。只是对于张无忌让父亲为孩子取大名，便勾起了他的伤心，在心里叹道：“如果父亲看到这些，应该有多高兴啊！当初父亲可是最疼爱妹妹的，如今她的孙子都这么大了，是应该高兴的。”

野王收敛了情绪，对着赵敏微微颔首，语气有些僵硬的说道：“既已经嫁与无忌，就安心相夫教子，切莫再……”

“舅舅放心，我已改邪归正，断不会再误入歧途。”赵敏是个聪明的，焉能不知野王所虑，所以不等野王说完，便解释道。

见她如今的行事作风确实不同往日，野王微微点头，便转身去抱夜儿。

夜儿是个成年人的心性，刚才只不过是看不过去他欺负赵敏，便耍了一回小孩子脾气。此刻必然还要续演，不然定会有偏差。思虑至此，便投向野王的怀里，还嘟嘴叫到：“舅公，夜儿想你！”惹得野王一阵哈哈大笑。

转头看向张无忌，似有若无地说道：“他倒是比你乖巧多了，也聪明多了。”

张无忌见野王已然接受他们母子，便释怀了。他最担心的便是外公和舅舅不能接受，毕竟赵敏曾经囚禁过他们，还处处与明教为敌。

一旁正逗弄着夜儿的野王也知道张无忌心中所想，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出言安慰：“既已成事实，好好相处，相敬如宾便是。其他的事，日后再说。”

张无忌和赵敏自是一番感激，相互对视而笑。

“好了，我们回府吧！”野王对着夫妻俩说道。

野王抱着夜儿先行离去，张无忌夫妇和一群家丁紧随其后，直只留下呆愣的掌柜和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