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说雷江贪吃,而是自从陈若松和他住在山脚木屋后,这位失忆的小侯爷展现出惊人的做菜手艺,至于他如何学会的,没人知道。
都说君子远庖厨,但对雷江来说,每天能吃到陈若松亲手做的饭菜,这辈子还真的是没白活。
小侯爷总是能从奇怪的地方找到一些奇怪的食材,用一种奇怪的姿势单手烹饪,空出的一只手总是像托着什么东西,变着法的做着各种各样好吃的东西。
雷江问过他为什么要这样子做菜,小侯爷却总是神秘一笑,什么都不说。
时间长了,他也习惯了。
今天也一样,还是熟悉的香味,还是熟悉的姿势。
只是陈若松看起来兴致比以往要高一些,滔滔不绝地说着他培养出来的新物种“双影草”的神奇功效,雷江虽然听不懂,但对于小侯爷的包容,让他一直面带微笑做个称职的听客。
只要小侯爷开心,他这辈子就算讨不到老婆都甘愿。
十年已去,曾经意气风发的中年悍将,已经成为双鬓斑白的半老木工。
偶尔跟着外门弟子精进一下武艺,甚至尝试过请教内门弟子接触仙法。
严格说起来,雷江除了年纪大了些,他这十年可算是没白过,无论从武技还是仙法上,甚至在医术方面,都有资格进入灵山宗内门,甚至做个灵武堂管事都绰绰有余。
但他这辈子,眼里只有小侯爷。
看着他长大,看着他改变,看着他落选,看着他钻研,看着他开心,看着他坚毅,看着他成长,看着他......在砧板上切菜。
“今天做什么啊?”
“莴苣炒腊肉,醋溜木薯,还有一道神秘的青菜。”
“好,只要有肉就好!每天中午在营造房吃的虽然量大管饱,但怎么都比不上这一丁点肉星!”
陈若松嘿嘿一笑,看着雷江调侃他:“江叔,当初你是不是因为进了灵山宗内门就吃不到肉,所以才整天围着我转找肉吃?”
雷江不动声色地轻叹,勉强挤出个笑容。
“是是是,我雷江无肉不欢,就差你这一口肉。”
“得嘞!庖厨遇知音!多加几块肉!”
不多时,三道香气四溢的炒菜端上饭桌,腊肉的无敌香气让雷江食指大动,筷子都不用,直接抓起一块就往嘴里塞。
一边嚷嚷着香,一边询问着神秘的青菜是什么。虽然他对青菜一直无感,但肉吃多了还是需要解解腻。
陈若松没说话,夹起几根青菜喂给雷江。
他也不客气,一口塞入嘴中,闭着眼睛装模作样的咀嚼。
“嗯......味道尚可。有着几分甘甜,又有几分清香,不过口感有些比肥肉还软腻......这是什么......哎?”
雷江吃着吃着睁开眼睛,询问这种青菜的名字,突然发现自己的视线变得很奇怪!
平时眼前事物的角度,大概就是从“这边”到“那边”,而现在,“这边”的边际向外延伸足有一倍!
极强的反差感让雷江心惊不已,一转头,更是吓得立刻站起来!
自己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也同时站起来,与自己相互对视!
这人...
有些眼熟......
斑白的双鬓,永远刮不干净的络腮胡,脸颊上的伤疤......
这不是正是自己吗?
雷江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的自己,视线诡异地重合在一起。
人还是自己,动作也一样,但就是双方的背景和环境完全不一样。
这样的情况让雷江十分不习惯,但经过几次举手投足的试探,他逐渐确定对面这个自己,就是......自己。
“若松!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盘青菜,就是‘双影草’,我不是在路上给你解释过它的效果吗?嘿嘿,我就知道你一点都没听进去。”
“你、你别开我玩笑!这玩意搞得我头晕!赶紧想办法撤掉!”
“别急、别急,江叔,我问下你现在有什么感觉啊?”
陈若松不知从哪把笔和本子拿出来,一脸狡黠地询问着雷江的感受,俨然把他当成“试验品”。
“像是照镜子......但好像、好像视线不一样了,就像......”
“你能看到另一个自己的视线?”
“对!就是这么回事!你......好小子!你拿我做实验是吧!”
“嘿嘿,放心,没有毒的,不然我不会让你吃的。”
“臭小子!你想干什么?”
“我就是不清楚实际功效是什么样的,所以就......嘿嘿。”
“你自己为什么不吃!”
“我可没有神农尝百草的勇气,何况我真的知道它没有毒,不会有事的。”
“神农是谁?唉,问你这个干什么......哎呀,这视角让我有些头晕。”
“您坐、您坐,应该一会就消失了。”
“什么叫应该啊?”
“一开始我给灵兽吃了一点,效果只有半刻钟。刚才我给你吃了三根......”
“哎呀,我早晚死在你手里......”
雷江一边抱怨,一边又眯着眼睛抓起一块腊肉来平复情绪。
一拳打向身边的“自己”,什么也没碰到,证明这影像是虚的。
既然是虚影,雷江渐渐放下心,坐在木凳上一动不动。
陈若松也没闲着,赶紧润一下笔尖,不知在记录什么。
“我看你呀,就应该去灵草部。上次你通过什么嫁、嫁......什么来着?”
“嫁接技术。”
“对,嫁接,嫁出来的木薯,还带着梨子的味道。”
“我才不浪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上,我有我想做的事。”
“呦!这么长时间还头一次听说你有想做的事,跟江叔说说?”
“没到时候,到时候再说吧。”
“臭小子,打什么禅机!”
过了二十分钟左右,雷江才敢睁开眼睛正常吃饭,但那盘“油爆双影草”再也没动过。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边吃边聊,聊的是现在灵山宗内门轶事,聊的是十年前的天下纷争。
唯独没有聊过关于自己的事,雷江不敢说,陈若松也从来没问过。
新的故事不断产生逸闻,过往的岁月也足够回首。
时光和岁月就是这样一点点向前,看似反复,实际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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