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楚州城,幽离九城之一。
作为许朝最北的一座城,这里常年冰天雪地。
难得一个万里无云,晴空当照的好日子,一个坐在城墙上的少年却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他一身鹤纹道袍,腰悬一柄三尺长剑,身高七尺,眉宇间英气十足。
哼着小曲,江焕眺望着楚州城外的山川异域,若有所思。
就在前不久,他所在的宗门灵剑宗,已经内定他为下一任宗主。
继任仪式就定于本月最后一天举行,也就是他行冠礼那日。
作为楚州城境内最大的宗门,灵剑宗在楚州境内可谓是家喻户晓。
况且其宗主还是许朝皇帝许凉御设的楚国公,虽是半虚衔,但也算得上是幽离九城的管事顾问,该有的地位还是有的。
届时九城的达官显贵都会亲临贵宗,一是祝贺贵宗的新任宗主,二是向这新任宗主以示友好,三是想给这楚国公江明易留个印象。
毕竟九城之人,人尽皆知,这少年江焕正是他的义子。
而与这皇帝亲赐的楚国公搭上点关系,对自己的仕途还是颇有好处的。
城头之上。
“师父,你说这皇帝老儿,赐你楚国公的名号,怎就不给你楚国公该有的权?”
江焕漫不从心的向身后之人说道着。
“王侯将相,不都如此,怀璧其罪,罪可当诛。孩啊,你还涉世不久,许多事情你还看不出其内在啊。”
只见这人发色微白,身着紫色道袍,双眼微咪,天命之年的模样,一脸祥和,顾盼间却透露着些许杀气。
“老头,你这么说我可就不高兴了,我好歹二十了,这种道理谁不懂,我只是想问你甘心不?你一代剑豪,却只能将宗门安顿于这冰雪之城。”
“世上哪有这么多不甘心,皇帝的意思你还不懂?不就那点小心思。”
老头呵呵笑道。
“也对。”江焕又何不是心如明镜。
朝堂满是他师父的学生,师父这人又不是什么甘于平凡之人。
皇帝懈怠他,他的剑早已选悬在他师父头顶,摇摇欲坠。
师父不想见血,也不想拖累自己曾今的学生,只好将宗门迁到了远离许都万里的北境。
向皇帝传达着自己没有造反的意图。
看着这个世上自己唯一的亲人每日忧忧郁郁,江焕心里不是滋味。
十五前,那时候的他才五岁,被抛弃在这满是飞雪的楚州城内,得亏身旁这老头的马车经过,见其模样可怜,将其带回府中,才有了今日的他。
老头江明易本来是打算送他入私塾,学治世之道。
后发现其奇经异骨,天资极佳,怜惜人才,便将其留到了身边,随着他这位许朝七剑之一的剑豪,行驭剑之术。
时间一久,发现与这小子相处时心情总是说不出的好,后便收了他为义子,从此便姓江。
说是义子,却如己出。
江明易不近美色,一生无娶,足下并无一子。
他常当着宗内宗外的人说道,江焕就是他儿。
不过,直至如今,江明易也没有想到,当初这个随手捡来的小子,天赋竟远超他当初所想。
江焕五岁练剑,七岁入九品,十一岁入八品,十七岁入七品,二十生辰那天破了那大七品离凡境。
如果说这一切可以天之骄子形容的话。
那江焕十六岁觉醒的永夜君王暗帝神之眼,便是举世无双。
据灵剑宗的一个历代宗主口口相传的古老传所说,这永夜君王暗帝神之眼乃是上古神王楚幽击杀上古魔尊血生后,从其身上挖下的紫金色神眼。
神眼之伟力,目可化一切为虚无。
湛紫底,黄金瞳,神武有力,这便是江焕觉醒神眼之时的景象。
让他叹为观止。
尽管自那之后江焕再也没开过眼,但他深知此儿江焕日后必有作为。
于是便有了让其弱冠礼时即任为新任宗主的念头。
他与宗内三位长老商议后,便决定了下来。
“老头,我说不想当宗主的话,你会怎样?
江焕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我就打断你的腿,让你这辈子都只能待在宗内。”
“真会开玩笑啊,老头,说实话,你是这个世上最了解我的人。”
“黄毛小子,还会拍马屁了啊,不过,拍的好。”
“那不,还得看看是谁教的。”
说完,两人便一同大笑起来,响彻这楚州城头。
待冠礼日,江氏宗庙,大雪风飞,寒风凛冽。
江明易为父,为江焕主持冠礼。
既加三冠,分别代表治人、为国效力、参加祭祀的权利。
之后,灵剑宗府内举行了新任宗主继位仪式。
全府上下,皆是九城宾客。
宗主江明易发话了,“老夫年老,日渐衰弱,决定将这宗主之位,传于我儿,愿大家日后多多相助于他。”
江明易等这一天很久了,自己忙碌一生,对宗门也算是勤勤恳恳。
尽管宗门的迁移一直是他心头上的一块巨石,但他明白,这许朝一日在,则宗门一日只在楚州。
无论多么不甘心,也只能放下这重担,将其交于江焕。
他长舒了气。
不过,他也清楚,自己这个儿的心性随自己,他的心又怎会在这一隅。
这么多年来,江焕每次与其交谈时,都会聊到外面的世界。
这小儿,志存高远,他江明易又怎看不出来,若真让他当宗主,无疑是对江焕这少年心性的打压。
不过有些人天生就有着自己的那份责任,江焕就是如此。
身为江明易的儿,他们之间的羁绊,早已将两人的命运紧密相连。
灵剑宗,就得他江焕替他来守护。
不过,江明易也是一位父亲。
他也有着让自己儿子追求理想的责任。
就让他自己选吧。
果不其然。
江焕没有答应,他恭敬的向着高台上的“父亲”说道。
“父亲,您也知道,自从我踏入这七品境以来,修炼就变的愈加困难,想来也对,于宗门内修炼,不入险境,毫无危机之感,又怎能稳步提升?宗主之位对我而言是虚的,我还年轻,我有着自己的追求,怎可安于华府之内?”
“金屋虽好,不去闯荡,何以成家,不入江湖,又何以立业?”
“更何况,师父。”
说到这,江焕哽咽难言。
“我希望在这一生能亲自寻清自己的身世之谜。”
江明易面色透着几分呆滞。
府内众人面面相觑,无不骚动。
有人议论,灵剑宗以前可是江湖上的十大宗门,就算如今,没落了些,但其底蕴尚在,这小子竟然拒绝,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也有人陷入一片沉思,年纪尚轻就如此心性,未来可期。
当宾客一片喧哗之时,却不知江焕早已聚灵成剑,御剑扬长而去。
“师父,对不住了,闯够这江湖,练就一身本领,我便回来。”
“烦请您再当几年宗主啊。”
他的言语中充满着几分调皮,有点戏谑他师父的意思。
江明易也不在意,也没有追。
只是连忙向台下说道,“犬子给大家闹笑话了,我给大家赔个不是。”
说完他向台下宾客鞠了一躬,宾客们也起身作揖回礼。
其实江明易心里还是有点不舍得,陪自己走了这么多年的孩说走就走了。
不过也好,他欣慰一笑。
“那才是我儿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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