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没了 第二十四章 婚嫁

余巧走进电影院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她记得自己上一次进放映厅还是高中的时候，学校组织看一场公益电影，回去要写观后感的那种。

这家电影院和她高中进的那家也不一样，高中那家大，但是有点脏脏的，地上掉着没扫干净，空气里弥漫着点不明不白的味道。

这家影院小一些，很干净，空气里都弥漫着“高级”两个字，余巧总觉得有更适合的形容词，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脑子里少了一块东西。

直到那个穿的和她打夜工的西餐厅一样的服饰要求的工作人员出现，对着余巧恭敬地说：“小姐，您好这边请。”

余巧才恍然大悟些东西过来。

是私密感，私密，高级，保密。

这是一条线。

一条必须放在一起服务的线。

缺一不可。

余巧走进去，看见那个身上带着木质香的男人跟她微笑，朝她招手，示意她坐过去。这家影院像是二十一世纪才在大众间流行开的私人影院一样，不过房间更小一些，只摆了两张大“床”。

那个身上带着木质香的男人昨晚在余巧耳畔对她说：“看电影么？”

不明不白，又顺理成章的，余巧就出现在这了。一直到了这一步，她都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她也觉得，对方也不应该知道自己叫什么。

电影播了什么余巧真的没有一点印象了。

不过就是男男女女之间那些看着浅显实则深奥的东西，余巧就记得女主扇了男主一巴掌，然后男人就亲上去了。

然后，木质香就自然而然攀上了余巧的脖颈。

余巧和他也自然而然的发生了点什么。

进去之前，木质香问她：“怕吗？”

余巧只是轻轻地，拽着他的衣领说：“我叫余巧。很巧的巧。”

......

这事就是这样。

本来应该描述的波澜壮阔一些的，毕竟大部分文章不都爱着重写人和人之间的那些破事，看客都爱在故事最跌宕的时候，比如原配当街脱了小三的衣服，恶狠狠的拖着小三游行示众的时候鼓起掌来。

但我不爱这么写。

因为写来写去，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讲白了不过就是一方踏入禁地起就活该要做好提心吊胆的准备，另一方被情感背叛了，失控，崩溃，出气，干什么都好像理直气壮地。

还有一方面的原因是，余巧也没有被迫全裸游街过，而我作为余巧的表外甥女，我也不能正儿八经的用看热闹的心写出看自己的表姨被当街扇巴掌的文学作品来。

不过比起余巧当街被不认识的女人扇巴掌这件事来说，让她更感到慌乱的事还是有发生的。

就是她在和计越腻歪的时候，被余万稚撞见了。

被余万稚撞破了这样的“丑闻”，余巧还不如被原配当街扇巴掌。

那是她和计越混在一起的第三个月，学生临近放暑假的时候。余巧虽然出来打工了，余万稚还在读高中。

如果没有那天偶然间在路上碰见余万稚，那大概会是余万稚自七八岁以来到现在，过得最恣意快乐的一段时间。

计越给钱给的很大方，虽然两个人都没有说过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但又有什么关系呢。

余巧拿到了一大笔钱，陆陆续续的。

相比那些走在路上忽然就中了大奖，就开始肆意挥霍的人来说，余巧还算理智。她把计越给她的钱，分成了三份。

一份拿来潇洒，一份拿来存着以后当学费，一份只是放着。

她买了两件看起来就很贵气的衣服，配上计越送她的手链，努力挺直了的背脊，和昂起来的头颅，整个人看起来都好像美了一个层度。

计越比她想象中要大一些，计越四十了。

余巧她亲爹余朝生今年不过也就四十刚出头，计越如果有孩子，应该和余巧差不多大了。

计越有孩子么？余巧不知道，她没问过，也不敢问。

原本就是一件带着背德感的事，问出来，就等于是直接把阳光下折射出彩虹的泡沫直接戳破。

泡沫消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天也是凑巧，计越原本很少在白天找她，多半都是夜里带她出去吃个饭，买点东西，做些白天里不宜干的事情。

余巧也乐得这样，不影响她白天的工作是最好的。

白天的工作背后牵连着太多人了，胡良梅当保姆家的主人，胡良梅，胡良梅的几个亲姐妹都知道，出了点什么差错，一环扣一环的，一人传一人的，有点风吹草动大家都会知道。

余巧厌恶这样的生态链。

有种她逃离了，又没完全逃离的感觉。

计越难得在白天找余巧，说带她去逛街，余巧雀跃极了，面上还保持着一种无所谓的状态。

余巧估摸着，男人都爱对什么事都表现出一种无所谓的女人。

显得她见过市面，无欲无求，也就不会对男人造成什么威胁。

清冷一点，男人又觉得得不到，欲罢不能更上头了。

要是十几二十年前就推广了社交软件，那余巧实在是适合去做一个情专博主，专门教一些小姑娘怎么从男人那里割韭菜。

从二十岁起就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聪明应该往哪放的小女生是很可怕的。因为她们仅从那种胶原蛋白满满的脸上，不用费吹灰之力就能表露出一股天真气来，没个五六年道行的男人，是很难意识到自己像一只被放在温水里咕咚咕咚冒泡的青蛙正在被烹煮。

余巧是带着微微的得意的，她觉得她拿的住计越。

当然，这个想法放在今天来看，实在是显得幼稚可笑。

但当时，她实实在在的是这么想的。

余巧二十岁的时候也不贪心，她没想过登堂入室取代谁，她那份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机敏的直觉告诉她——只要在计越身上捞钱就好了，她只要计越的钱。

计越的人在哪，计越的心在哪，这些都不重要。

在余巧的计划里，她只需要尽可能的从计越身上捞钱就可以了。剩下的部分，她不奢求，也看不上。

计越虽然英俊，挺拔，多金，即使抛开了他是否有家室这一点来看，他依旧有一个在余巧看来无法克服的缺陷——

计越还是太老了。

四十岁，她要是带计越回余家村，都会被村民的唾沫星子在背地里淹了。

所以余巧看得清，她宁可选一个各方面条件稍稍比计越差一点的人粘着，也绝不能想着和计越有未来，把希望放在计越身上。

计划的一切都非常的完美。

如果没有被余万稚撞见的话。

和余万稚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余巧正挽着计越的臂弯。她很少有在计越面前像个小女生一样的时刻，余巧本能的感觉到计越不会喜欢无脑的小女人那一款，所以她极少展露出娇媚的一面。

但一直只做理智优雅的女人未免又太无趣了一点，所以余巧是不是的要给计越一点小“惊喜”，比如现在，眉眼弯弯的吊着计越：“要抱~”

余万稚突然的出现在余巧视线里的时候，余巧脑袋里一根弦崩了。

不像是她高中刚毕业去胡良梅的房里偷钱偷身份证明的时候那样，她立在原地思考自己需不需要和余万稚交代一下不要告诉别人。

这一次，余巧几乎是脱口而出，上去就拽着余万稚的袖子：

“不要告诉别人。”

农村是没有秘密的，几个做农活的妇女凑在一起，给几个栗子开口的功夫，一个人的小几年就被刨析的干干净净了。

余万稚还纳闷着，她个子比余巧小，越不过余巧看到计越。

计越颇有兴致的越过余巧去打量余万稚，眼睛对上的一瞬间，余万稚不可置信地瞬间明白些了什么。

余巧为自己一瞬间在计越面前的失态而懊恼，计越却好像完全没看到那一幕一样，计越语气里含着隐隐的兴奋：

“你妹妹？”

计越上下打量了余万稚一眼，像是在给一件商品估价一样：“很漂亮。”